“咕…咕噜…”
好饿。
犹豫了一会，季青云还是拿出来了一支营养液，打开盖子，小心的喝了一口。
“靠，好难喝！”李青云眉头皱了起来。
一股苦味在嘴里蔓延开来。
她心想，这里的人也太不容易了，居然能习惯这么难喝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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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味道，直冲天灵盖，跟中药都没差了，怎么后劲还有点…嗯…生病了的松树的味道？
屏住呼吸，闭上眼睛，季青云把剩下的营养液往嘴里一倒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咽了下去。
虽然很难喝，但是饱腹感还真的是不赖，刚喝下去，她已经感觉没有那么饿了。
看了一眼手环，已经晚上8：36了。
果然，在这间没有窗户的房子，很难判断时间。
这里没有手机，人人都为了不被饿死而奔波，底层群众也几乎没有娱乐活动。
她的手环是最低配版的，没法添加联系人聊天，只有支付和其他一些简单的功能。
季青云想着明天5：30就要集合，索性打算早点睡觉，免得起不来，也正好恢复一下精力。
拉了一下开关，房间内瞬间变得漆黑一片。
季青云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。
她想妈妈了。
季青云穿来之前，正在小区旁边的农贸市场买菜。
这天是她妈妈的生日，季青云拿出攒了好久的钱，给妈妈买了一条连衣裙。
季青云还记得，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吵架。
家里的盘子和碗经常被摔得满地都是。
她不喜欢爸爸。
爸爸总是嫌弃她是个女孩，总是说女孩将来是要嫁人的，嫁出去的女人，泼出去的水，迟早是给别人家养的。
爸爸还会举起剪刀，她每次都会被吓得双腿打颤。
季青云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来，小学四年级放学回家的那天下午，阳光明媚，她一边走着回家，一边祈祷着今天不要听到吵架声。
才上到三楼的时候，远远地就听到了熟悉的叫骂声。
她一步一步地挪动着，好像这样就可以慢一点到家。
可是就这两层楼的距离，再慢还能逃到哪里去呢。
季青云敲了敲门，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“吱呀——”门被打开。
季青云站在门口，她看到妈妈披散着头发，手中拿着几张白色的纸，歇斯底里，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。
爸爸的身旁站着一位陌生的阿姨，她很漂亮，骄傲的像一只天鹅，和这老破小的屋子格格不入。
自从爸爸和另一个阿姨走了之后，在季青云的印象里，妈妈再也没穿过裙子。
后来的生活，忙碌且平静。
妈妈每天打三份工，月亮早已爬上树梢的时候才匆匆赶回家。
季青云看到了妈妈变得粗糙的手，忙碌时弓着的背，闲暇时捶着的腰。
还有染了一次又一次的头发。
季青云还难得的买了一点肉，打算做一顿拿手好饭，等妈妈回来，给她一个快乐和难忘的生日。
她好想看看妈妈穿裙子的样子啊。
看着路灯从红转绿，季青云挎着礼品袋和买来的食材，满怀期待的往回走，她早已经预想了好几遍今晚要做什么菜。
突然，一辆跑车呼啸着疾驶而过。
季青云脑子一片空白，她好像…飞了起来？
然后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
“裙子…裙子去哪了......”
好像有什么红色的东西模糊了季青云的眼睛。
她努力地爬向不远处的礼品袋。
季青云只听到旁边有人惊呼和尖叫，然后这些声音越来越模糊，渐渐离她远去。
冷…好冷啊…...
……
少女永远地躺在了马路上。
离她家只有不到五十米的马路上。
……
……
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，她被手环闹铃的震动吵醒。
五点。
摸了摸脸上已经干了的泪痕，季青云心想，也许以后有机会回去呢，哪怕变成鬼回去也行啊。
毕竟都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，还谈什么科学？
万一可以呢…...
她只想再看妈妈一眼，
一眼就好。
......
季青云抽了抽鼻子，刚想着要去洗漱，又突然想起来，这里的水资源是非常珍贵的，哪来的水洗漱？
河流里的水都被污染了，只能靠着天上降水，和一些神迹者没日没夜的靠能量净化而来，这些也只足够人们活下去而已。
季青云知道不是矫情的时候。
她拿起来已经有了很多补丁还带着馊味的衣服，眼睛都不眨的穿了上去。
戴好头巾和已经有些碎裂了的护目镜，背上背篓，又细心地在背篓里面的营养液和绳子上盖了一层灰布。
做完这些还检查了一下，确认没有问题之后，季青云打开门，看了一眼手环，早上5.26。
还没到约定的时间，季青云索性在走廊里等待着。
季青云住的这间屋子，出门就是直通外面的走廊。
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子和两万多星币，是原身父母留给原身最后的遗产了。
可惜这些年为了活着，哪怕再节省，也早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。
后来大一些了，便开始跟着外城的人一起采集拾荒，可是年纪小，手脚慢，个头也够不到，还总是饿肚子，得亏了刘姨隔三岔五的给的“救济粮”，这才一直熬了下去。
对原身来说，刘姨可真的能算上半个妈。
天还没亮，一阵风吹来，季青云打了个哆嗦，秋天的早上还是泛着些许凉意。
“诶呦，小云，你起来这么早呀？”
季青云转过身，“是呀，刘姨，这不是怕睡过了嘛，特意定了个早点的闹钟。”
“哎呀，没事儿的，你要是没起来，我上你门口叫你去。”刘姨一边锁着门，一边说着，“咱俩走吧，石头他们说在外城门口集合，今天好像五十来个人呢，到时候刷了卡就能一起出去了。”
季青云和刘姨到大门口的时候，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等待了，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，眼神空洞，有的还坐在地上。
一阵尖细的声音响起，“老刘太太，你也在这啊，上次你抢我一片叶子，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呢！”
迎面走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子，约莫着二十来岁，头发在脑后盘着。
“什么你的叶子？离你近就是你的了？哪有这个道理！”刘姨也不示弱，“你这女娃，真是不讲道理，明明就是我先看见的！”
女子翻了个白眼，走到人群的另一侧去了。
“这女娃子，真不讲理。”刘姨跺了跺脚。
季青云劝慰了刘姨几句。
她哪里不知道，都是穷惹的。
“时间差不多了，大家出发吧！”带头的人喊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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